禅宗实际上是向印度佛教的对立面发展,他们呵佛骂祖,比如道鉴(慧能六世法孙,唐末865年死)教门徒不要求佛告祖(达摩等),说:“我这里佛也无,祖也无,达摩是老臊胡,十地菩萨是担屎汉,等妙二觉(指佛)是破戒凡夫,菩提涅架是系驴橛,十二分数(十二部大经)是鬼神簿,拭疮疣纸,初心十地(菩萨)是守古冢鬼,自救得也无。佛是老胡屎橛。”又说:“仁者莫求佛,佛是大杀人贼,赚多少人人淫魔坑。莫求文殊普贤,是田库奴。可惜一个堂堂丈夫儿,吃他毒药了。”这样咒骂还可以找到不少。这简直比佛教最狠毒的敌人咒骂还要狠毒,咬牙切齿之声,宛然可闻。说它是向佛教的对立面发展,难道有一丝一毫的歪曲吗?这哪里还有一点印度佛教的影子?说它已为中国思想所同化,不正是恰如其分吗?
——季羡林:谈佛论道
季羡林,中国著名的佛学大师,他对佛教的研究深入骨髓,对禅宗的理解更是独树一帜。然而,他却曾说过“禅宗走到了佛教的对立面”。这句话似乎有些让人费解,毕竟禅宗是佛教的一个重要分支,它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相辅相成,而非对立。那么,季羡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观点呢?这需要我们从禅宗和佛教的本质出发,去探究其背后的原因。
首先,我们需要明确禅宗和佛教的基本定义。禅宗是佛教在中国发展出的一种流派,强调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核心理念。而佛教,源自印度,是一种宗教和哲学体系,主张因果律、轮回、涅槃等观念。从这个角度看,禅宗和佛教并无本质的对立,而是佛教在中国的不同表现形式。
然而,季羡林所说的禅宗走到了佛教的对立面,并非指禅宗和佛教的本质对立,而是指禅宗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种偏离佛教原旨的倾向。这种倾向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过于强调个人体验,忽视理论学习。禅宗强调的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这就要求修行者要有敏锐的觉察力,能够直接观照到自己的本性。这种直接观照的方式,虽然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深刻的觉悟,但却忽视了理论学习的重要性。佛教的理论体系是非常丰富和复杂的,如果仅仅依赖个人的体验,而忽视了理论的学习,那么就可能走入歧途,甚至背离了佛教的原旨。这种观念使得禅宗在理论上与佛教的主流教义产生了分歧。佛教的主流教义认为,解脱需要通过修行和实践,而禅宗则主张直接的觉悟。
二是过于追求个人的解脱,禅宗虽然强调的是个人的内心体验,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忽视社会的责任。佛教的根本目标是为了解决众生的痛苦,推动社会的和谐和进步。
三是过于强调即刻的觉悟,忽视了长期的修行。禅宗的修行方式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这就要求修行者要有即刻的觉悟。然而,真正的佛法修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通过不断的学习和实践,才能逐渐达到觉悟的境地。如果一个禅宗修行者只追求即刻的觉悟,而忽视了长期的修行,那么他也就走入了佛教的对立面。禅宗强调的是直接的体验和感知,而忽视了传统的佛教修行方式,如禅定、念佛等。这种实践方式的变化,使得禅宗与佛教的主流教义在实践上产生了疏离。
四是禅宗的组织结构。禅宗的形成过程中,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组织结构和制度,如堂主制度、师徒关系等。这种结构使得禅宗在一定程度上脱离了佛教的传统组织,形成了一种独立的文化现象
季羡林说禅宗走到了佛教的对立面,并非是否定禅宗的价值,而是希望禅宗能够回归到佛教的原旨,成为佛教的重要组成部分。他认为,禅宗应该强调理论的学习,关注社会的责任,坚持长期的修行,这样才能真正体现出禅宗的价值,为佛教的发展做出贡献。
因此,我们在理解季羡林的言论时,不能简单地将其理解为对禅宗的否定。我们应该看到,禅宗与佛教的关系并非简单的对立或一致,而是一种复杂的互动关系。禅宗的存在,既对佛教的主流教义产生了挑战,也为佛教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
总的来说,季羡林的观点并非是对禅宗的否定,而是对禅宗发展的一种关切和期待。他希望禅宗能够回归到佛教的原旨,成为佛教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也是我们每一个修行者应该深思的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在继承和发扬禅宗的精神的同时,又能符合佛教的原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