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帜迎客”,但潘素卖艺不卖身,虽然老鸨威逼利诱,但潘素始终紧握手中的“方向盘”。老鸨无奈,任由她去,因为手握着宰相孙女这张王牌,她就可以以此为噱头,赚得盆满钵盈。同时潘素只说曾经在家的潘白琴这个名字,从不再用。
虽然“潘妃”有才艺,不过也很难成为“头牌”,因此她接触的都是些二等流氓,生意红火时天天有人来喝“花酒”。因经常穿行于其中,潘素逐渐变得豁达和直爽。
凭借自己的才艺和不服输的精神,潘素在青楼成功养活了自己。同时,因受“苏州片子”熏陶的经历和超常的绘画天赋,她苦练丹青,挥笔成画。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潘素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很受欢迎。
张伯驹的好友孙耀东曾说:
依我看张伯驹与潘素结为伉俪是天作一对,因为潘素身上也存在着一大堆不可理解的‘矛盾性’也是位‘大怪’之人。张伯驹怎么“怪”了?潘素又“怪”在哪里?张伯驹出身名门,他在盐业银行——“北方四行”之首任总稽核。妥妥的公子哥。
张伯驹跟潘素有个共同的爱好:书画。张伯驹出身显赫,家境优渥,不过他却常年穿着一袭长衫整日沉迷于书画收藏与京剧、诗词。30岁那年,他甚至不惜变卖家产只为收藏。
1935年在上海滩游玩的张伯驹听说了“潘妃”的名号,知道她才貌双绝,出于好奇,他打算一探究竟。然而就是这惊鸿一瞥却百世沉沦,张伯驹深陷其中,大有相见恨晚的意味。
潘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
张伯驹对潘素一见钟情,而潘素也对眼前这位风度翩翩、才情甚盛的公子倾慕有加。初见潘素,张伯驹为她写下了精美的佳句。
当爱的火花一但被点燃,很难再被世俗的风雨所浇灭。回到北京后的张伯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遣散妻妾。当时张伯驹已经有了正房李月娥和两个妾室,不过为了潘素,他执意要和妻妾离婚。彼时张伯驹38岁,潘素19岁。
孙耀东回忆说当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一个人插在两人之间,他是有名的军阀臧卓。臧卓也非常喜欢潘素,并想占为己有。虽然张伯驹有家世背景,但想要在他手上抢人,很不易。
后来臧卓为达目的干脆将潘素软禁起来。爱让我们每个人成为“孤勇者”,张伯驹很焦急,不过他还是千方百计要救心爱之人。在孙曜东的帮助下他买通看守最后把潘素救了出来。
重逢后的两人惺惺相惜,互许山盟海誓,最终紧紧相拥。为了躲避臧卓的追捕,张伯驹带着潘素来到了她的家乡苏州,自此两人开始了一段神仙眷侣的隐世生活。
1937年张伯驹和潘素正式结婚。这一年张伯驹38岁,潘素21岁。婚礼当天潘素一身白衣,因为她是丈夫花钱赎回来的,她在告诉丈夫自己“洁白如酥”。
此后,潘素少了些玫瑰的冷艳,却多了几分淡雅。为了一心一意对潘素,张伯驹花钱遣散了妾室。
原配去世后,张伯驹就只有潘素一个妻子,两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婚后,张伯驹惊喜地发现妻子对绘画有着惊人的天赋,他替妻子找来名师,潘素21岁时开始学习花鸟画,由于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最后奠定了潘素在绘画界的地位。
张伯驹曾被红学家周汝昌评价:“一丝没有俗气,一丝没有那个富贵气”。一个不世俗的人,居然成为“旺妻”之人,他直接把妻子捧上了行业精英行列。
孙耀东说张伯驹“怪”,除了他的执着之外,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喜好而“散尽家财”。张伯驹的“败家”是出了名的。
也许是因为厌恶军阀统治的黑暗,让这位而立之年的张伯驹对书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潘素在《忆伯驹》中提到:“如有李白和杜牧的墨迹,都是由我出息去借款收购的,还有不少晋唐时的古画,也是我和他结婚后才买的。”
范仲淹的《道服赞》是张伯驹变卖家当,举债买下的。
1946年,恭亲王府要卖掉隋代名画《游春图》,当张伯驹听说外国人也想购买时,他不惜卖掉自己居住的李莲英的老宅,发现钱不够时,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妻子。潘素果断典当了陪嫁首饰,最终把《游春图》收入囊中。
还有一次,张伯驹为了一幅名画,竟像个孩子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意思是让妻子拿钱买画。可潘素手里早就没有钱了,不过拗不过丈夫的潘素还是答应典当一件首饰,张伯驹这才开心地站起来。
有一次张伯驹花重金买下《平复帖》,这是中华第一帖,比王羲之的《兰亭序》还要早50年,是中国史上的祖帖和墨黄帖。
在张伯驹眼里,金钱对比字画都是“粪土”,不过这么珍视书画一人,最后居然和妻子做了一项重大的决定。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百废待兴,张伯驹和潘素都有一腔为国为民的大爱大义,两人经过商量,决定把收藏的那些文物字画,无偿捐献给国家。当时有人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些老物件价值上亿元。
从半生颠簸到晚年的宁静生活,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不过两人情比金坚。
1982年,张伯驹去世。他立下遗嘱,把最后珍藏的20幅稀世名作全部留给妻子,但潘素再次选择了全部捐给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