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年,英国侵略者的坚船利炮轰开了中国封闭已久的国门。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的晚清中国政府在内忧外患之中,将其腐朽展现得一览无遗。
泱泱五千年中华文明一时间被屈辱与痛苦侵占,漫长的中国海岸线竟然脆弱的一击即碎。晚清政府在强迫与妥协之中不得不参加进了世界经济体系之中。
从此之后,中国沦为了帝国主义国家的商品倾销市场和价格低廉的原材料产地,他们的掠夺遍布中国的方方面面,经济、政治、文化乃至精神尊严。
然而,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晚清政府也不是在一瞬就倒下的。在侵略者的船炮轰碎晚清政府粉饰的尊严之前,国人的屈辱史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
其中最为典型的一个事例,便是有一位晚清姑娘被外国人卖至美国,竟然被当作商品一样公开展览售,门票售价50美分。她就是被记载为“Afong Moy”的19岁中国女孩。
美国商人兄弟的中国“商品”
Afong Moy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真实的名字。时至今日,我们也不能确切地知道她到底叫做梅阿芳还是莫阿芳,甚至连这个颇具有东方味道的名字,也是那两位将她售卖到美国去的人给她起的名字。
如今我们也只能从历史学家Nancy E.Davis所写的一书《中国女人:美国早期的Afong Moy》,来渐渐拼凑起这位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位“移民”美国的中国女子那波折屈辱的一生。
时间向前推至1834年,那时的晚清帝国已经走向衰败没落。乾隆年间,加强海防建设,严格的闭关锁国政策开始渐显雏形。
1809年嘉庆皇帝颁布《民夷交易章程》,在整个国家层面对海洋贸易、海运。以及民间往来等进行了严格的限制。
道光皇帝即位之后,仍然对闭关锁国政策进行了各方面的加强。
而同时期的世界各大国家都早已进行了远洋探索贸易,中国这片广大的土地对他们来说极富神秘感。
虽然在当时,清政府仅留下广州一处口岸,并设立广州十三行垄断海外商品贸易,但是从这个神秘国度所流传出来的瓷器、茶叶、丝绸等等,以其精美以及珍稀,成为了世界其他国家炙手可热的紧俏货。
于是,越来越多的欧美国家的商人想要来到中国进行贸易,趁着这一股前来中国寻宝的东风,美国商人卡恩兄弟来到了这片土地。
启程前往中国之前,卡恩兄弟对来到中国之后的贸易充满了期待。这条通往中国的航线,简直就像一条黄金白银铺就的财富之路。
可是,来到中国之后,现实却令他们大跌眼镜。
他们听闻过这个国度的神秘以及封闭,但是他们没有想象到,整个国家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锁头给禁锢住了。
他们只能通过广州这一处通商口岸进入中国,向南向北那广袤无垠的海岸线竟无一处可供他们落脚。
就连这唯一开放的广州通商口岸,也被这个神秘国度的官员操控了所有的海外贸易,垄断腐败在此横行。
像他们这样地位普通的国外商人,想要在此捞到一大笔钱,几乎没有可能。他们明白自己与其他的大型商队或者说有着背后势力支持的商队相比,根本没有任何的优势。
虽然琳琅满目的瓷器、茶叶、丝绸就摆在他们的眼前。但是,想要把它们换为真金白银,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但是,拥有着敏锐商业嗅觉的卡恩兄弟二人发现了一丝商机。
每每当他们走到中国街头时,尤其是深入到那些城乡农村之时,两人的金发碧眼总会招来路旁好奇的目光,好奇心也可以转换为金钱呀。路旁的中国人民在看兄弟二人,兄弟二人也在打量着路旁的中国人。
他们惊奇地发现路旁的中国女人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那便是他们的脚。兄弟二人经商多年,游历多地,也算是有些见识。
可他们却从未见过像中国女人这样袖珍的小脚。
于是,一个大胆的商业灵感在兄弟二人的脑海中迸发了出来:清朝这个国度对美国人来说已经是非常神秘的存在了,那么,一个拥有着袖珍小脚的神秘中国的女人,一定会在美国引起不小的关注。
而这种好奇心所带来的关注,便可转化为金钱。这不就是大赚一笔的好方法吗?
比起瓷器、茶叶等这些中国商品,他们想要做的这单生意,可谓是开创性的,一定会让兄弟二人大赚一笔,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到处寻找机会。
中国女孩移民美国,是天堂还是地狱?
机会很快就来临了,卡恩兄弟二人听说如今的清朝老百姓正处于十分穷困的境地。
许多穷人家会为了换取一点钱财,不惜卖儿卖女。于是,他们辗转联系到了广州当地一个穷苦的农户,老农正为了生计,想要把女儿卖出去。
卡恩兄弟赶到农户家,看到了这个即将被卖的女孩儿,于是他们就像购买商品一样询问了买下这个女孩儿的价格,他们惊奇地发现,在这个国家买下一个人的价格远远低于他们预先心理价格。
哪怕这次交易并不像两人预计的那样进展顺利,试错的成本也不会太高。所以在与农户你来我往交流几次之后,这个长着典型东方女人面孔的小脚女孩被这对美国兄弟买下了。
这个女孩儿面相端正,很有东方人的韵味,虽然衣着破烂,但是依稀也能看出她清秀的气质,尤其是她那双三寸金莲,看起来也不过就巴掌大。
据女孩自己说,她今年已经十几岁了,家里实在太穷,无米下锅,只得卖掉她来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女孩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平静。
因为在当时的晚清政府统治之下,百姓民不聊生,卖儿卖女以换取全家生计的情况,在农村乡间屡见不鲜。
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女孩儿因为见多了这种情景,已经麻木了。
但是,这些凄惨的故事对于卡恩兄弟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只想通过这个女孩子赚到他们理想的财富。
想要靠这女孩挣钱,首先就要对她进行包装。
于是,卡恩兄弟二人便带她购买了漂亮的衣服,一番沐浴更衣之后,再次走出的女孩让卡恩兄弟惊讶万分。
她的身形婀娜娇小,与东方传统服饰相匹配的淡雅气质,也从焕然一新的女孩身上散发出来。
那双小脚在他们眼中精致可爱,又十分新奇。卡恩兄弟似乎透过女孩儿已经能看到回到美国之后,民众们纷纷购票来观看她的热烈盛况。
1934年10月17日,一艘从中国广州驶来的商船缓缓驶入纽约港。在这艘商船里不乏精美的瓷器、稀缺的茶叶、华美的丝绸等典型的中国珍稀商品。
但最与众不同的是一件神秘的中国珍宝,那便是大清王爷的女儿,19岁的美丽中国女士——朱丽叶福奇。这便是经过卡恩兄弟全方位包装之后的那个可怜的中国女孩儿。
朱丽叶福奇这个名字源于1834年11月6日,卡恩兄弟在当地报纸上刊登的一则神奇的广告。不出意外,这则广告便是对那个中国女孩儿的介绍。
并且他们在广告中说到:这个神秘的中国女子,将会在展览馆被展出,她来自于遥远大清国的皇室,是一位王爷的女儿,她身上所穿着的,也是来自那个遥远的神秘的东方国度的传统民族服装。
他们还在广告词中特别强调,这个神秘的中国女人,有一双只有四英寸长的小脚,而这双脚,是因为她自小就穿着铁鞋所生成的。
而在后来卡恩兄弟二人为女孩儿起了一个更具有东方意味的且容易发音的名字——Afong moy,梅阿芳就这样出现在了大洋对岸的美国人面前。
并且颇懂得营销手段的卡恩兄弟二人只是在报纸的广告上刊登了梅阿芳的一个头像。
如果想要一窥这个神秘中国女人的全身,尤其是那双只有四英寸的小脚的话,观众们必须掏出五十美分来展览馆参观。
50美分对于当时的美国人民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对清国这个遥远的东方国度,以及来自这个神秘国度的女人的强烈好奇心,促使着纽约人民不惜掏出50美分,排长队来进行参观。
而在当时,这50美分可以足够他们看一场各种动物进行表演的大型马戏。当然,这也略带一些讽刺意味,看一个中国女人与一场马戏的票价相似,中国女人在这些观众以及售票商的眼里,俨然也成为了一种动物、一种货物。
神秘的中国女人实在是太具吸引力了,纽约人民的好奇心与日俱增,根据当时的相关报道记载,中国女人展刚开始时,每天能有六七百号人员排队参观。
每人50美分,卡恩兄弟一天就能赚到几百美元,两人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除了神秘的国度、独特的服饰之外,梅阿芳最为美国人民所好奇的,便是她那双仅有四英寸长的巴掌大的小脚。
起初,卡恩兄弟二人还是让梅阿芳坐在展厅里供人们观赏,后来他们会在观众比较多的时候,让梅阿芳站起来,用她的小脚走路。
甚至到后来,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参观,卡恩兄弟二人多次让梅阿芳脱掉她的鞋子,光脚在展厅行走。
这在当时中国人的观念之中是十分不雅、违背道德的行为。
但是,梅阿芳一旦不从,卡恩兄弟二人便动辄毒打。于是,她不得不违背着自己的心意,脱下鞋子展示。
或许在那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像一个供人观赏把玩的玩物,受辱感在她的心中升腾起来。可是远在异国她乡,自己举目无亲,又如何能逃脱这个魔掌呢?
她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哪怕心里滴血,也要强忍着表演下去。
消失的梅阿芳
终于,卡恩兄弟越来越贪婪的行为被一些记者所注意到,他们认为卡恩兄弟利用中国女人作为展览品来进行展览,是十分不人道的行为。
而且他们认为这种小脚实际上是一种残疾,《纽约镜报》曾发文谴责卡恩兄弟二人的行径,认为他们把人当作动物来对待,且对待残疾人十分残忍冷酷。
舆论压力越来越上升,卡恩兄弟实则也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一天便有好几百美元的入帐,而这一展览一直持续了近十年,这早让兄弟二人赚到了超过百万美元。
在受到谴责的同时,他们也意识到,梅阿芳的热度逐渐消散了,这个中国女人渐渐的已经失去了赚钱的能力。
所以,他们残忍地将她抛弃,而梅阿芳也从美国大众的视野中渐渐隐去了身影。
据后来的相关报道文献记载,1839年,在新泽西,梅阿芳遭到了卡恩兄弟二人的抛弃。1846年,马戏团老板巴纳姆找到了她,但他同样没有给予梅阿芳像正常人一样的尊重。
他让梅阿芳与另一位侏儒演员搭配表演,同样是依靠身体的缺陷来博得眼球。可是梅阿芳早就被美国人民“看腻了”,
关于她最后的记载停留在1850年,马戏团老板找到了另一位更加年轻的中国缠足女人,顶替了梅阿芳的位置,梅阿芳就这样在历史上消失了。
后来在美国一位学者令狐萍所写的书《金山谣:美国华裔妇女史》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以梅阿芳为代表的那个时期来到美国的华裔女子所下的定义:
她认为,自从中国女人第一次来到美国之后,那个时代的她们,便被美国的大众媒体以一种统一的视角和口吻,形容成一种神秘的、顺从的“玩偶”。
在那个年代以及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女人,乃至所有的中国人,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美国人、欧洲人视作其他的梅阿芳似的“玩偶”、视作低等的人种,这是屈辱且无奈的。
但是经过百年的奋斗与拼搏,中国女性、中国人在世界人民的印象之中早已不再是先前的模样。
如今,我们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是自豪的,昂首挺胸的中国人,那些屈辱早就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中华民族定会实现伟大复兴!